2008年10月10日 星期五

雨,不停落下來……(4)

「分手了...」沒多久以後,Candy對我這麼說。
「啥?」我像聽到亞力安語一樣驚訝。「不是還在慶祝交往的歡愉氣氛中嗎?」
「他說...還是放不下他的前女友」

心酸啊,沒有想到沒多久之前才在說要開開心心的一直走下去嗎?不是在沒有多久以前才在說要好好珍惜人家嗎?不是才在說,要是不能珍惜人家,就要砍光香蕉樹的嗎?就算是現在借到了鋸子,短時間也還沒辦法環遊世界把全世界的香蕉樹砍光吧...真是...
「妳...還好嗎?」我問了一句廢話。
「嗯...還好阿...」她了一句謊話。
「要不要出來散散心?」我無法相信她的謊言,約她看看要不要出來吹吹風、散散心...
「不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自從那天夜遊回來,咱們的猴大王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決定要把她的舊愛給追回來,雖然破了的鏡子就算重圓了也不可能沒有裂縫,但是常常鬥嘴的那對歡喜冤家,還是有彼此吸引對方的部份吧,旁觀者也許看不出來但是不代表不存在。就在這莫名其妙的狀態下,Candy妹妹成了唯一的犧牲品,為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戀曲畫下休止符。

「其實,那天他有把你丟給他說要砍光香蕉樹的水球給我看,我當時覺得心裡蠻溫暖的...」過了幾天後,Candy終於肯對我透漏她心理的話。

這天晚上,練完球,洗完澡,回到房間喘口氣,依慣例登上了一片黑壓壓的BBS畫面,雖然已經十一點多了,但是很詭異的是每個大學生都超人一樣不用睡覺的,排在使用者名單上的一個個帳號閒置時間不會超過30秒。在回覆一堆亂七八糟的水球轟炸後,我終於能夠定神的掃描一下所有人的暱稱,Candy的暱稱似乎有一點點憂愁的味道。

丟CANDY水球:「嘿~妳好嗎?」實在也想不到什麼開場白,就很老套的...

★Candy:「嗯,還好呀,怎麼這樣問?」

丟CANDY水球:「是有什麼心事吧?」

★Candy:「你怎麼知道?」

丟CANDY水球:「看你的暱稱就知道啦,裡頭有憂愁的味道~」

★Candy:「其實是家裡出一點事...」

丟CANDY水球:「出來聊聊吧,我到你宿舍樓下唷~」

★Candy:「不用啦~你們明天一早不就要考那個四學分的期中考?」

★Candy:「喂喂~~還在嗎?」

還丟勒,這時候我早就已經出發前往目標宿舍區了!

沒錯,在過幾個小時,本學期最重要的一門課就要第一次期中考了,而我連一半都沒看完,但是這時候,我的腦海裡漂著一句名言「人不輕狂枉少年」(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佔據我大部份記憶體的Candy身影)。
「Hello~我到你們宿舍樓下哩」
「你真的來啦!?好吧,等等我唷,我馬上下去」

校園的夜景是相當迷人而朦朧的,燈,不太明亮,微微的黃色光線,加上因為經費不足所以要隔一盞才會點亮的機制,讓校園夜景降低了亮度,提高了神秘感。依稀記得的是,妳紅色的運動夾克,妳柔順似水波的長髮,妳令人陶醉的髮香,妳若有似無的眼角淚光。

聽著妳說起妳家裡狀況的突然改變,妳家裡弟弟妹妹的不體貼,我除了靜靜的頃聽,也只是無能的不知所措。跨越宿舍、圖書館、草坪、來到體育館前的廣場,也許說的多了,累了,壓力也釋放了,妳的笑,慢慢浮現,在那裡我不記得打鬧了幾個小時,一直到快天亮,妳才拖著笑到疲倦的身軀回宿舍睡覺。

那個空氣清新的凌晨,Candy佔有了我全部的心思,我拿到一張可以常駐在妳身邊的vip會員卡,以及一張28分的考卷(真的是人不輕狂啊...)

雨,不停落下來……(3)

「我可以抱你嗎?」小柔輕輕地問。
「啊?」我蠢蠢地答。

在搞不太清楚為什麼她要在我的機車後座抱著我的情況下,我們啟程夜遊去了。

那畢竟還是一個學生、小男孩、傻傻的年代裡。就像我在一片茫然情況下第一次給女生牽了手,卻在事後發現她是別人的女朋友,我沒有想到第一個抱著我給我的小奔騰載的女生,會是同學的前女友!說真的,我沒有什麼抵抗,也沒有什麼抵抗的能力(XD),載著同學前女友,看著前方的同學,心裡五味雜陳。他是怎麼看待她這個行為的?她又是抱著什麼心態做出這個舉動的?我到底在這中間又是扮演著一個怎麼樣的角色?

小柔是猴子的前女友,分手不久,但是因為她是個個性很好的女孩子,所以跟我們一群同班的死黨感情也是不錯。雖然分手了,表面看起來也還算平靜,既然我們要出去夜遊,就順道邀了她一起去散散心。(我們有跟猴子說過不准帶新歡來\_/!)

依稀記得我們到了某個(情侶大量出沒的)水庫去放煙火、玩仙女棒,
還到某個公園去聊天玩遊戲(我順便在此把錢包給丟了),也到某個非常知名的廟去拜拜,順便買名產。在這裡有對情侶去求籤問愛情運,結果聽說廟助描述的情況的非常之神準,也預告了此對情侶可能走得不長久。女方哭了。體貼的男朋友也抱著她給她安慰,雖然身形臃腫,但是當他對著他的女伴說出會保護她一輩子的誓言時,看起來卻是如此的帥氣英挺!(這對愛情長場跑了八年,我看也快婚了吧。)溫馨的畫面在一個角落上演著,對角線上卻是猴子在發怒!不知道怎麼了?他好像顯得很不高興,很激動,嘴裡一直說著"那她為什麼要這樣?"、"幹嘛這樣?"等猴言猴語。

這天晚上,我掉了一個錢包,$861,行照、駕照以及一張我暗戀多年的女孩的照片。
這天晚上,有人因為占卜流淚,又因為男友的體貼笑開懷。
這天晚上,有人破口大罵,為暴風雨前的最後一段寧靜激起第一陣狂風。

雨,不停落下來……(2)

籃球場。

紅色的禁區,被綠色的PU包圍,分開它倆的是一條條白色的曲線與直線。

距離籃框6.25公尺外,有個身影在投著球,一球,接著一球。

那是一個容易憂鬱的年紀,其實仔細想想也只能說那是一個很容易自以為憂鬱的年紀,會因為一點點的小挫折就悶悶不樂。每個人都有自己排解這種不快的方式,我呢,就是在大半夜,帶著籃球,走到空無一人,黑鴉鴉的籃球場上,投投籃,每一次的出手都伴隨著一點點的回憶,一點點的苦澀。累了,就躺在那球場上,看著鄉下地方那動人的星空,滿天的星星。曾經,我也目睹過很大顆,快速閃過眼前的綠色流星。我急著想要許願,在平時,我的願望都是這麼的簡單明確,真正碰到要許願的時候卻連個念頭都沒擠出來就眼睜睜看著她消逝了。

那個夜晚,又有股藍色的情緒浮上心頭,就像反射動作一般,我的身體告訴我"拿球吧,接下來的一個、兩個、三個小時,你是屬於那個星空下的籃球場的"。不一樣的是,這一天我在球場邊的停車場看到了一隻猴子,以及一個正妹(美女與野獸的定律似乎是千古不變阿XD),嗯?這個正妹不就是Candy妹嗎?氣氛...看起來...頗有八卦的味道阿哈哈,想不到我們班的猴子才剛分了手,可怕的猴爪這麼快就向下伸到了學妹身上阿!果然大一的新鮮人,身上散發著粉嫩而刺眼的學妹光芒的可愛女孩是讓我們這些苦蹲了一年禽獸(XD)們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的阿!!不過,察覺到八卦的興奮感並沒有蓋過我的反射神經,我還是托著腳步走到了球場那條線的弧頂,一球,接著一球...











回到房間那個大概有五公斤重的螢幕前,已經一兩點了吧,說實在我記不太清楚了。但bbs的黑畫面,白字,紫色底色的id卻依然在記憶中清晰無比,雖然是大半夜了,但是清清楚楚的,Candy仍在線上,丟著所謂的"水球",既然給我看到了嘿嘿嘿的八卦,免不了她也會給我砸一下水球的...

丟CANDY水球:「嘿!我剛剛去球場的時候看到一個八卦唷^^」

★Candy:「是什麼!?」

丟CANDY水球:「呵呵^^,我看到我們班的猴子阿,跟一個可愛,又很有氣質的學妹在停車場,看起來,嗯...阿...很像是在一起了唷~~」

★Candy:「阿阿阿!你看到了阿!?」

丟CANDY水球:「ㄝㄝ,我沒說是妳阿,對號入座了唷^^",是在一起了嗎?」

★Candy:「不不不,你看錯了~~」

丟CANDY水球:「哈哈哈!你就承認吧~猴子是剪了個美猴王的頭吧~~」

★Candy:「那有像猴子阿\_/!」
[果然情人眼裡是出西施的]

丟CANDY水球:「明明就是猴子咩,本來就猴了,還剪個猴子頭...」

★Candy:「你很可惡ㄝ!」

★猴:「喂喂,不要在人背後道人是非!」

丟 猴 水球:「我只有在說猴子的事阿...沒道"人"是非唷^^~」
[這小子,這時候突然丟我水球,不就表明了C小妹在跟你說我發現的事了嗎?看你等下怎麼辯?勒勒勒]

★猴:「機歪勒!你在跟Candy亂說什麼?」

丟 猴 水球:「嘿嘿,被我發現了吧,你手腳好快阿,把到Candy了吧?」

★猴:「那有阿?不要亂傳!!」
[我看你暗爽的勒]

丟CANDY水球:「你的猴男友不承認啦!」

★CANDY:「不要到處亂說啦><」

丟 猴 水球:「耶~死猴子,跟人家在一起,就要好好呵護人家阿,你這猴子阿,你要是對人家不好,我就把全世界的香蕉樹砍光!讓你沒香蕉吃的啦!」

★猴:「%︿(&*&」

丟CANDY水球:「好啦~你都給我哭臉了,我不鬧你了啦」


Anyway,當時我到底是不是第一個知道他們倆的這八卦,現在已經無法追究了,不過,用不了幾天,這個駭人聽聞的"猴子把美女慘劇"就在系上沸沸揚揚的傳開了。給予祝福的有,不看好的有,不能諒解的有,更有為數不少的機歪嘴臉,每次見面就要問「阿什麼時候分手?」。










然而,這時候的我們,都還很單純,都還沒有察覺,就在時鐘的針轉不了太多圈、月曆翻不超過兩面的將來裡,我們會產生那樣的火花。是麼?Candy...

雨,不停落下來……(1)

這是我生命中最長的一天。

強風挾帶著豪雨,強颱的暴風圈籠罩著整個台灣上空。再過幾個小時,我們就可以放假回家休息了!
可是風雨似乎遠超過中央氣象局的估計,這也意味著,今天可能會要管制休假!?
是的,我現在正在國軍服義務役,關於能不能回家休假這一回事,全憑長官的一句話。


雨量累積的速度難以想像,整個營區只要是有樓梯的地方,一個個都成了夾雜黃土的磅礡瀑布。
更壞的消息,來了!

O:「集合!XXX地下室淹水啦!我們得去掃水!」
P:「挖勒,我們又不屬於她們管制,淹水,關我屁事啊!?」
O:「耶~妳說對了,XXX淹水,關我屁事啊!我接到命令也想的跟你一樣!」

事實上,O長官也只是聽更上一層長官來叫我們集合,命令就是命令,XXX下令,他層級比我們高,我們就是得像狗一樣的去幹…
雖然O長跟我一樣都覺得關我屁事,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大夥不都(無奈地)換上雨衣,拖鞋,前往「救災」。

這天的雨,大的過份!說起來,真的很適合在雨中來一段Tim Robins在「刺激1995」(The Shawshank Redemption)中那個最經典的畫面。
(沒看過的真的強烈建議去看一看)。而事實上,我真的這麼幹了,這麼愛玩的結果就是”樂極生悲”。

我們才一到現場,就被大吼…

「叫妳集合集合了半個小時!搞什麼!一半的人他X的給我到地下室掃水,另一半到走廊去掃!」鹿長官大吼道。

原來是雨水太過猛烈,走廊淹水了,水倒灌進了地下室,所以咱們現在要在這裡排除水災。

大夥帶著賽臉掃積水,而我在掃了一兩分鐘後,就被叫去大門口拿木板,木板是為了墊高,給人走過積水用的。
然而,水勢又大又急,到大門口的漫長路途中,每走一步都要極端的小心。水深已經到達膝蓋,我們兩個小兵以及帶著我們去門口的”政宗”
(倒楣鬼三人組)都被泥濘的黃土搞的看不到腳踩的地了,拖鞋也一直被黏在泥巴裡面,拔不出來。短短一條500公尺的路,因為要一直把拖鞋拔出泥淖而顯的漫長無比。

「我看水有點急,這樣吧,還是綁個安全索,在慢慢走過去拿木板好了…」政宗有點焦慮的說。
「是!」我這種小兵也只有這一號台詞,加上驚嘆號才悲哀的勉強湊足兩個字元。

花了一點時間,終於把安全索架設完成,我就第一個出發往大門口走去,短短30公尺的路真的是寸步難行,
就在要拿到木板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本單位最高長官的叫罵聲…

「他X的!妳那個單位的!?誰准你們去那邊拿東西的!?被水沖走怎麼辦啊!?」
「這……」政宗面對一個比他官階大了很多又充滿怒氣的臉,一下也說不出話。

天空閃了一下,我被轟隆的雷聲,以及充滿髒話,如雷貫耳的長官叫罵聲吸引了一下注意力(在這麼危險的處境,實在很不應該)。
一回頭,腳底滑了一下,猛烈的急流,似乎帶動了我的身軀,然而,第一時間席捲我心理的感受,並不是恐懼,倒也不是因為我膽子很大,
畢竟我是有繫安全索的嘛!更重要的是…水流很急,卻將我帶得……很。慢。很。慢。

很奇怪的,人在自己不處於危險的安逸狀態,總是會胡思亂想。順著緩緩、暖暖的水流,我泛起了陣陣的思緒,
那一年,那三天,那個一樣大雨的冬天……那個傾盆而下的1…2…0…8。